螺蛳,又叫田螺。夏季,沟渠稻田皆是。现在养殖业发达,田螺更是四季供应。然而当时当令的才是最好。每年的七月,当骄阳似火的时候,螺蛳就上市🔊了。
每到这个时🔃候,我便会到夜市点一碟儿辣炒田螺,再来一扎啤酒,追忆一下大杂院儿的生活。
1981年,北京盛夏。
礼拜天的一大早儿,六婶儿儿蹲在井台🂾🔝🁪儿旁哗啦啦☢地搓着什么。我凑过去看,洋铁皮的大🞪🖻洗衣盆里漂着半盆水草。
“六叔又去护城河捞螺蛳啦?”我问道🂾🔝🁪,六婶儿笑盈盈点点头。然后捧着螺蛳继续用力地搓着,随之螺蛳🃞😽身上的水草和苔藓慢慢褪去。而后六婶儿拿起老虎🔣钳挨个儿地剪螺蛳的尾巴。我看着好玩儿,也帮着一起剪。
螺蛳们大小不一,爬满了盆帮。它们一边儿向上爬,一边儿🂅把触角后的螺壳慢慢旋转着,丝毫不介意被剪秃的尾巴。有的身上还趴着几只极小的透明壳的崽儿。
大铁盆会在树荫下放一整个下午,上面要盖个木板,以防螺🂅蛳们“潜逃”📄😓🀾。
傍晚,当大家都开始做饭的时候,六婶儿的灶头也开始有了动静。六婶儿是单位食堂📏的厨师傅,做得一手好菜。
她家的人口儿多,炒菜锅都是食堂里那种大号炒勺,灶头也是12孔的旋风灶,点起火来呼💐👄呼作响。豆🆞🐪瓣酱和蒜头姜丝一并投到大炒勺里煸炒出香味儿,然后把预先焯过水的螺蛳们倒进去翻炒调味,略煮后放一把窗台儿外花池子里的紫苏叶儿,颠勺出锅📨,一气呵成。
六婶儿打厨房的小窗户里伸出头来,伸手招呼着玩儿的正起劲的我,将蒯好的一碟儿炒田螺递给我,摸摸我的头说:趁热儿回家吃去吧!我谢过六婶儿,接过碟🎗👐子雀跃的奔跑回家。
碟子放在桌上,螺蛳还冒着热气。看着气喘吁吁地☢我,母亲一边儿嗔怪我又去蹭吃,一边儿笑盈盈地看着我大快朵颐。
以我的经验,吃🌴🃕螺蛳🆛🐌不能贪大,那是母的,一肚子带壳的小崽儿,嚼着像碎玻璃,难吃。而太小的又没什么肉,所以中不溜的才最好。
还有,惯会吃螺蛳的人,如我,是不屑用牙签儿挑的。因为不但效率奇低,而且滋味索然。高手只消用拇指和食指轻巧地捏一个螺蛳,然后用舌尖舔去螺口的螺盖,学名厣(音:眼),顺🕯🍆便堵住螺口,然后舌头配合嘴唇轻巧的一撮一抬,螺😦肉和汤汁就🈜一并涌入嘴中。
闭上眼,螺肉劲脆弹牙,汤汁鲜香微辣,螺蛳独🂲💮🕒有的味道充斥口腔,妙不可言。就这样一个接🎛👱一个的不要停……
睁开眼,半盏残酒,🆛🐌一桌空🟠壳儿,📍身处喧闹夜市的我,仿如隔世……
再呷一口残酒吧,纪念一下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