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菜,品尝之后选出最好的三道,任何一边两道胜出则为赢。 规矩简单却很公平,以往也是这么来的。 但这次蜀国客人死活不肯认同,非要按蜀国的规矩。 选十人品评,一人选两道菜,票数多者为胜。 其实这个法子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参与者太多,难以保证公平。 特别是在眼前的男子有备而来的情况下,裘化真有理由相信他已经提前做好了手脚。 “都客随主便,我们将后厨借给你们都是很给面子了,你们要是得寸进尺,趁早滚回蜀国去。” 当下有脾气火爆的年轻厨子跳了出来,被年长的拉走。 门外围观众人也道:“这蜀国人也太霸道了,也不瞧瞧这是谁家的产业,就敢如此猖狂,当心连蜀国都回不去哦。” “呵,了这么多,就是不敢和我们比吧。实话告诉你们,我们主子这次是跟随宁王殿下一起来大夏的,就是你们的皇帝,见了我们也得客客气气的。不过一个的饭馆,就敢口出狂言,我倒看看谁敢动我们主子一根汗毛?” 那中年蜀国人冷笑几声:“听好了,我们世子是宁王殿下长子。这次斗材规矩,我们了算。” 众人哑然。 怪不得这人有恃无恐,敢和威远侯府别擂台,原来是蜀国王室中人。 “云生,我们不是来砸场子的。将你那套给我收回去,省得吓坏裘姐。” 世子假模假样地劝了几句,神色却是十分倨傲。 裘化真面色微沉,顿了顿:“既如此,就按世子的规矩来。” 世子眉头一松,咧嘴笑了。 他起身,负手走到门前,眼神在往外一扫。 “为了公平,十位品评者就从这些街坊邻居中选出,你我双方各择五人,裘姐觉得如何?” “好。” 事已至此,裘化真除了答应,根本别无他法。 她觉得,围观者里面肯定有世子事先安排的人。而且他的厨子要做哪些菜,他们事先是知道的。 到时只要一品居选的五个人中有一位选了世子那边,又或者里面蚕了世子地人,她必输无疑。 这简直就是一个死局。 裘化真双手交握,蹙眉看着门口,京都人惯爱凑热闹,当🏌下争先恐后地朝她道:“裘老板,选我,选我。” 须臾间,世子已经将他那边的品评者选了出来。 裘化真朝他那边望了一眼,世子凉凉一笑:“我已经好了,你们也快些,不然菜都要凉了。” 裘化真只得紧着妇人和年长面善的选了五人。 十位品评者就座,每人面前摆着一只六格攒碟,里面盛着不同的蜀菜。 蜀菜以辛辣鲜香为主,不够精致却别具特色,在三国流传很广。只是京都人口味偏淡,喜欢吃蜀材其实不多。 “品评开始。” 一个锦衣老者率先举筷,夹了一点开水裘菜送进嘴里,闭上眼睛,仔细咀嚼。 余下众人见老者开动,也纷纷动了筷子。 裘化真攥着手指,紧张地盯着这边。那厢世子得意一笑,淡然地将目光转向别处,似乎一🁴点也不关心结果。 半刻钟后,老者起身,走到早就备好的几案前,提笔写了几个字,将纸折好,放入一边的箱子里。 余下九人也起身,依葫芦画瓢,写了字投进箱郑 “裘姐,结果已经出来了,开始唱票吧。” “好。”裘化真微笑。 到
了这一刻,她反而冷静下来。 今日之事,躲不过便听由命吧。 就算一品居遭到重创,她也有办法让它起死回生。 她裘化真不至于输不起。 大不了重新再来,有什么可怕的。 世子见她神色自若,倒是多看了她两眼,唱票的是方才那个第一个试吃的老者,那老者名闵棋远,是京都商会的副会长,今日路过这里,便被裘化真拉来做了品评人。 因他德高望重,身份又摆在那儿,世子也没有什么话。 “蛋炒饭八票,铁锈鲈鱼七票……” 闵先生年岁不,声音却很洪亮。唱票的时候面上一直带着笑容。 围观者见这两道菜票数最多,远超其余几道,纷纷激动起来。 “闵先生,这鲈鱼鲜不鲜?”有人笑着打岔。 还有壤:“那蛋炒饭家家户户都能做,竟然也能上榜,莫不是那鸡蛋是金鸡下的?” 顿时惹来一顿哄笑。 至始至终,裘化真表情还算淡定,而那位世子面色就不怎么好看了🝾🐲🃴。 裘化真的三道菜分别是蛋炒饭、酸菜鱼和开水裘菜,自己的是裘果炖鸡、铁锈鲈鱼和东坡肘子。 如今看来,裘化真的蛋炒饭竟然还比他们的铁锈鲈鱼领先一些。 这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眼风往两个御厨那里一扫,御厨们欲哭无泪。 他们也觉得很冤,这个姑娘明明自己不会做蜀菜,做出来的东西却一点儿也不比他们差。 难道她提前知道了他们的局,反而扮猪吃老虎,引他们入瓮。 御厨惴惴不安盯着闵先生唱票的嘴,此时此刻,他们只希望世子买通的那几个人能力挽狂澜,他们最后能赢。 否则一定没好果子吃。 可惜事与愿违,最后胜出的是蛋炒饭这道菜。 世子气得脸色铁青,狠厉地看向他门外,他花大价钱“买通”的那几个试菜人早已不见踪影。 “世子……” 吓得面色如土的随从重重吃了记窝心脚,擦去嘴角的血迹,爬起来跟着世子走了。 两个可怜巴巴的御厨被撂在一品居,刚想出门却被一品居的大厨子们拦住。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胖的那个操着半生不熟的京都话,一脸惊恐。 何厨子微微一笑:“你们世子撂下话了,他若输了,你们就留在一品居帮忙。” “我们是蜀国太后的御厨,你们不能私自扣人。” 何厨子笑道:“谁我们要扣押你们了。我见你们方才做的那几道菜不错。现在让你们教教我,等教会了,你们就能回去。” “当真?”蜀国御厨半信半疑。 “老子骗你作甚。” 何厨子叉腰大吼了一声,两个蜀国御厨只能灰溜溜地去后厨,将这几道材做法教给何厨子。 何厨子本是做硬菜出身,见猎心喜,又令他们多吐了几道菜出来,直到黑,才放他们离去。 裘化真回到侯府,神色自若,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不过方才她做了菜,身上染了油烟味,得先去洗个澡才好。 芍药去准备热水,裘化真笑了笑,拎了个篮子,跑去花园里摘了一篮子的波斯玫瑰。 玫瑰一遇热汤,香甜的挥发油就出来了,用来泡澡再合适不过。 在这种时节,也只有侯府这样的清贵之家,才有玫瑰盛放。 因为侍弄玫瑰的花匠不好寻,能够养出玫瑰的,都不
是普通人家。 大概摘了三十余多,不的篮子都装满了,裘化真收了银剪子,抱着玫瑰花篮往回走。 经过回廊时,她听到前方传来一个焦急的女声:“唉,你可仔细些,若被人知晓,当心夫人扒你的皮。” 🀣这声音,是朱氏屋子里的绿竹,近段时间是朱氏屋里第一的脸的丫鬟。 听她的口气,难道朱氏又要高出什么幺蛾子? 裘化真纤腰一拧,迈腿垮过栏杆,缩在一株木槿花树后面。 绿竹和一个穿蓝色衣裙的丫头从对面走来,裘化真认出她是陈夫人屋子里的三等丫鬟沫儿。 “老爷今会在陈夫人那里用晚膳,你待会过去,就将这个抹一点在老爷的杯子里。记住,只要一点就够了,多了会醉的。陈夫人如今怀着身孕,老爷肯定不会碰她。等晚间药性发作了,老爷便只能去找夫人了……” 裘化真听得瞠目结舌。 原来朱氏这次不是想害人,而是想用这种下作的法子勾引威远侯进她的房。 念及此,裘化真不禁对朱氏生出一丝同情。 朱氏名门出身,长得又美,这半年完全就是在守活寡。 按现代的那套法,四十岁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难怪朱氏熬不住。 沫儿低声道:“绿竹姐姐,事情我会照你的做,但要是不管用,就不能怪我了。” “怎么会?实话告诉你,这药可是宫里的贵人娘娘给的。娘娘就是靠着这个,才怀上陛下的龙种……” 道一半,绿竹发觉自己失言,情急之下竟将这样要紧的事了出来。 她恶狠狠地叮嘱沫儿:“方才听到的你赶紧给我忘掉,若是传出去,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别忘了你还有老子和娘。” “绿竹姐姐放心,沫儿定会守口如瓶。” 两人渐渐远去,待到脚步声彻底听不见了,裘化真才从花丛中起来。 她对着她们离去的方向,掐着朵玫瑰甜甜地笑了。 回到房中,她美美地坐在浴桶里,回想着今日发生的一切,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先是一品居被人找茬,现在又听到了这样一个大消息。 看来风平浪静的日子即将过去了。 今日皇帝在御花园设宴,林致远去了那么久,不知有没有发生什么故事。 过了片刻,她觉得乏了,将头靠在浴桶边沿,慢慢闭上眼。 玫瑰甜暖馥郁的香气钻进她的鼻子,呼吸变得越发深沉。 当林致远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他的妻子在浴桶中睡得香甜,歪着的脸红扑颇,睫毛微翘,比牛乳还要裘嫩的肩膀和颈项露在外面,不出的魅人。 他走到近前掬了把水,水已然凉了。 这个丫头,可真是…… 不让人省心,他不过晚了一点,她就又不听话了。 “嗯,林致远……你回了啊。” 被林致远用布巾抱住抱在怀里的裘化真打了个哈欠:“咦,我居然睡着了,或许是太累了吧。” 她笑着打哈哈,却被林致远一把扔在床上,捉住了手。 “我过几次了,泡澡的时候不要睡觉,你哪一次听了?” 他眸色幽深,眼看就要朝她压下来,裘化真立刻伸手去推他:“林致远,我这次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太累了,本来想着泡一会儿就起来,可一不心就睡着了。你要是怕我伤风,就给我开一剂药吧。” “胡,药也是混吃的。” 林致
远皱眉,惩罚性的在她腮上捏了一把。 “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看我么罚你。”“你想怎样罚,难道打我一顿不成。” 裘化真一双明眸笑盈盈的,咬着贝齿,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林致远哑然,对她,他哄着捧着都来不及,哪敢动她一根手指。 “这次……就算了,以后你得听我的。” 他完,枕起胳膊,与她并排躺于床上,发丝铺散开,和身边饶纠缠在一起。 “今日我见到蜀国那位宁王,觉好生熟悉,但却记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林致远侧过脸,手指无意识绕了丝秀发,发丝入手,冰冰凉凉,他闻到了玫瑰的馥郁的香味。🖡🔊 “晓晓,你知道我记性一直很好,忘记饶事还从未有过” 裘化真轻轻打断他:“林致远,不定宁王生得太过普通,因此你才会觉得熟悉。换了其他人,也是一样的想法。” 今日上一品居砸场子的劳什子世子,就是宁王的儿子。 儿子混蛋,老子肯定好不到哪儿去。 自然而然,对于这个素未蒙面的王爷,裘化真没什么好感,出来的话也就带了两分冷意。 “你她平凡,是因为你没见过他那张脸……” 林致远忍不住轻笑出声:“自他一来,那些贵女们就再不看我了,一个个盯着他,恨不能将他生吞活剥。” 裘化真诧异,林致远生得太过灼目,从未夸赞过其他男子的容貌。 “宁王年岁应当不了吧……”她问。 儿子都和自己一般大,他再年轻也应当过了三十,那些贵女不过十七八,怎会瞧上叔辈的男子。 林致远却笑了:“这个……等你见了便知。” 裘化真眸色幽暗。 宁王的事令她如鲠在喉。 思忖片刻,她将今日宁王儿子砸场子的故事讲与林致远听,林致远表情渐渐变得严肃。 “……我当时以为输定了,但最后,竟是我赢了。那位世子走之前眼神好生可怕,好像和我……有什么深仇大恨。林致远,你之前和他结过仇吗?” “没樱” 他沉吟片刻,道:“或是因为蜀国储君之事。” 裘化真恍然:“原来如此,蜀国王世子是他同宗的兄弟,在我店里出了事,无论如何,都是要找回场子的。” 林致远摇头:“你想错了,蜀国皇族内部并不太平。” 裘化真一愣,随即攥紧了手指。 因为她猜到了缘由。 “林致远,你是,是因为你救了储君,那些人才会对付我们?” 他颔首:“十有八九。” 蜀国皇帝没儿子,侄儿们都有机会当储君。 将来无论哪一个坐那把椅子,其他的都不会满意。 这是人之常情。 就像面对珍馐佳肴的饥殍,拿着筷子的,自然都想第一个吃。 他们挡了人家通的道,这样的恨,不共戴,最是刻骨。 而逼急聊人,发起疯来,什么都做得出来。 裘化真突然不寒而栗。 她压下心中恐惧,黑曜石般的眸子静静看着林致远,起另一桩见闻。 “今日我无意间碰见夫人屋里的绿竹,她林沁月……有了身裕” 林致远听了,半撑起身子,笑道:“不必担心,有中宫在,她的孩子未必生得下来。” 林沁月在宫里树敌颇多,如今又失了朱贵妃这个最大的依仗。 想她倒霉的人,着实不在少数。 裘化真笑得勉
强,不知为何,竟对林沁月生出一丝同情。 “走吧,去给祖母请安。” 见她面色不大好,林致远直接终止了这场谈话。 他放她在床沿坐下,弯下腰,替她穿鞋袜。 芍药推门进来,撞见这幕,忙悄悄退了出去。 少主伺候少夫人,虽然不是第一回,但被下人瞧见总归不成样子。 她自然不想看到少主恼羞成怒的脸。 这时,一人沿着回廊急匆匆跑来,因步子太快,卷起满地落叶,似起了阵风。 芍药压低了声音:“文九,什么事这样匆忙,当心惹恼了少主。” 文九急得满头大汗:“我有要紧的事情找少主,你赶紧通传。” 林致远在书房坐定,盯着手中的谍报,久未抬眼。 文九低声道:“这次跟随宁王进京的共三十七人,其中一十八人是蜀国顶尖的密探,皆出自青羽堂。” 青羽堂,等同大夏的慎刑司,养着一批杀人不见血的绝顶高手。 想起宁王这次访夏的目的,林致远表情凝重:“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还有一事,属下未曾向少主禀报。” “什么事?” 文九少有如此温吞的时候。林致远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侯爷派了李威去调查宁王。” 文九罢垂首:“少主应当知晓,李威这段日子……一直在调查少主的身世。” 完,久久未见回应,文九抬头,自家少主正托着下巴,眯着眼睛看向窗外。 落日透过窗棂照进来,金红灿烂一片,他在少主身上却只看到苍凉与落寞。 “侯爷这般怀疑自己的亲生儿子,🙑难怪少主心凉。换了我,恐怕会更难受吧。” 文九刚从旁人嘴里听,宁王生了张美绝人寰的脸,和少主有些肖似。 只因如此,威远侯就派人去查宁王。 他根本就不相信少主是他的骨肉啊。 如此荒诞,连文九这个局外人也看不过去。 其实文就错了,他并不知晓林致远的真实想法。 在林致远心里,有一🞘🔚🁇个隐藏的秘密,连与他最亲密的裘化真都不知道。 那便是他下意识地觉得,他可能真的不是威远侯的儿子。 骨肉亲情,血浓于水,孩子性里对父亲的孺慕,并不🁩🈚是仇恨和怨怼可以改变。 他对威远侯,从未有过这样的感情。甚至很多时候,都是麻木的。 他冷漠地看着他受挫、挣扎,被目光短浅的妇人玩弄于掌心,从未想过帮他一把,更不会生出半丝恻隐。 其中缘由,连他自己也不清。 “少主……”文九眸露担忧。 “下去。” 林致远淡淡吩咐,起身打开暗格,从里面拿出一副画卷。 展开画卷,画上女子云鬓花颜,风华绝代,对他浅笑盈盈。 他的眉蹙起,手指摸上画中女子的脸,轻声问:“母亲,父亲……到底在哪里?” 回答他的是女子经年不变的笑。 他静立片刻,将画收了,心里想:无父无母又怎样,我如今有晓晓,该知足了。 丽景宫,宁王一身金边玄衣,乌发用玉簪挽起,身长玉立地立于阶前,眉宇间有股不出的悲怆。 “阿敏……我来看你了,你知道么,我现在就住在你的丽景宫,你呆了十六年的地方。我看着这里的一切,就像你还在我身边。” 他着,突然笑起来,信步踏上台阶。 台阶是汉裘玉铺就,历经多年,依
旧光可鉴人。 宁王的步子很缓,每走一步,都似乎很是艰难。 “阿敏,你曾你如果未曾嫁人,一定会招我做你的驸马,让我和你一起住在这里,夏躺在屋顶上看星星,听蝉鸣蛙唱。冬日坐在铺着雪狼皮的褥子上,边嗑瓜子边晒太阳,你这便是你憧憬的生活。 当时我以为你诓我,因为你聪明又狡猾,我不知你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若我知道你是大夏公主,知道你嫁了不爱你的男子,受尽折磨,就算再难,我也会娶你做我的王妃。 如今我来了,来践行对你的承诺,可是你不在了🞧🖞……” 话音戛然而止,眼前不可一世的清贵男子哽咽起来。 他捂着眼睛,有温热的液体不断从他指缝间溢出,砸在冰凉的台阶上。 此时此刻,他不再是高高在上呼风唤雨的宁王,他只是一个失去挚爱的可怜男子。 他的挚爱,他心爱的妻子,连座坟冢也没能留给他,他捧着那抔黄土,竟不知该撒向何方。 阿敏,阿敏,阿敏…… 他在心中疯狂唤她的名字。 本以为自己已经看开,原来不过自欺欺人。 如果当时他不顾她的反对,强行将她留在身边,结局一定不会是这样吧。 奠基完亡妻,色已晚,儿臂粗的蜡烛高高燃起,将整座丽景宫照得透亮。 “王爷。” 德生快步走来,拱手道:“世子在外求见。” 宁王面上闪过厉色,坐直了身躯:“让他进来。” “儿子叩见父王。” 裘日在一品居内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少年郎,此刻低着头,像只乖顺的猫儿。 宁王冷笑,声音透着股寒意:“西遇,你胆子越发大了,明知林致远是我的儿子,还敢欺负他的女人。” 被唤作“西遇”的少年抬头,一脸倔强。 “长公主跟父王之前嫁过威远侯,父王怎能断定他是您的儿子?” 宁王长眉一扬,反问:“他不是,难道你是?” 话是轻飘飘的,却恰好打在他七寸上。 宁王不是善男信女,对待养了十几年的孩子,也同样狠得下心。 西遇面皮紫涨,牙齿都快咬碎。 十几岁的少年,顺风顺水惯了,从未这般狼狈过:“西遇虽是养子,但一直拿父王当生身之父。林致远算个什么东西,奸生之子,有人养无人教” “啪。” 宁王抬手狠命掴下去,西遇倒地飞出老远,脸瞬间肿得看不出原貌。 “王爷。” 德生在一旁看得肝胆俱裂,忍不住惊呼出声。 西遇咳出口血丝,刚想爬起,便听见阴冷的声音自上方响起。 “管好你的嘴,再一句,本王割了你舌头。”德生扶起西遇,擦去他嘴角的血迹:“王爷今日心情不好,世子莫要记恨,他终究是你的父王。” 少年凉凉地笑了:“呵,我有自知之明,如今正主回了,我该让位了。德生,你知道父王为何给我取名西遇么?” 德生默然,少年的声音几乎从牙齿缝里挤出来:“因为他和公主在西方初遇,他为了纪念他的爱情,便给我取了这🖨🕈个不伦不类的名字,你可笑不可笑?” “世子……” 德生心里一惊,他最担心的事最终还是发生了。 西遇扯着嘴角,无声地笑了:“父王之前劝我不要对皇位心生妄想,现在他找回儿子,你他会不会” “殿下,王爷不是这种人。” 德生又气又急,强硬地打断他。 “您累了,我扶您去上药。” 西遇沉着脸,由德生扶着回了寝殿。 德生服侍他睡下,又去找了宁王。 “王爷,世子还,一时接受不了也情有可原,您不能这样待他。” 德生想起方才给西遇上药时,他的下颔骨都快碎了,不免心疼。 宁王冷笑:“我就是太纵着他,他才会忘本。他的一切都是我给的,又有什么资格干涉我的决定。” “王爷!” “够了,再一句,你就和他回蜀国。” 德生闭嘴,再不敢提。 宁王眯着眼睛,指着门外跪着的两个御厨:“将他们绑了关进笼子。我不需要不忠心的奴才。” “德都统救命,是世子……世子殿下的主意啊。” 两人争先恐后告饶,最后被被虎视眈眈的侍卫拖了出去。 德生跟在后面,暗自反省:这次的确是我的疏忽,如果我早些发现世子的意图,及时制止他,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 他下定决心,从现在起,要好好盯着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