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四看她毫无惧色,思路清晰,心里倒生出一丝佩服,很快就缓过神来,笑道:“这位宁姑娘果然好口才,但我已有了人证,我的小厮殷宝去岁与林西横的后人结识,几次恳求,花费千两黄金才换得此画,请大人传唤林西横后人上堂,一问便知。”
林西横后人?辛攸宁奇道,这林西横何时有了后人?按照辛玉的卷宗所记,林西横与木桃最后双双死于火中,且木桃的身子极弱,怎么可能生养?
慕歌神色略略凝重几分,王恒悄声道:“这……怎么越来越离谱了……”
攸宁回头看着那位林氏后人前来,看着是一身布衣,形色猥琐,獐头鼠目,反而不像个正经人。
“小的林玉一,见过大人。”他扑通一声跪下。
吴太守道:“你可是林西横的后人?你去年曾卖给殷金止一幅画,是真是假?”
那人答:“正是。小的机缘巧合与殷老爷的小厮结识,相谈甚欢,然家道中落,只剩此画,殷老爷愿以千金之数买去,解小的燃眉之急,小的自然是十分情愿,可后来听说画被江洋大盗所劫,如今又出现在苏城,小的也不知何故。”
攸宁心想,如今这苏城,断案难道全凭证人的一张嘴?从殷四离开云栖楼到官兵抓她,前后不过短短几个时辰,竟买通了这一干人证?
太守惊堂木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微微笑道:“辛姑娘,你还有什么话说?”
攸宁想了想,此刻要找齐此画属于自己的证据需要时间,若是凭空变出来,又太过可疑,且她并未想到有什么证据,她目光往胡灵处一望,念诀传音,让胡灵向章主事求援。
自己转过身来,向大人行了一礼,道:“大人,此物确实是我先祖所有,藏于家中,几百年都未曾示人,此刻我却不知如何自证,还请大人证明我清白。”
太守道:“大胆辛氏,满口胡言,还不快快从实招来,你是否是江洋大盗,抢夺了这进贡的御画?”
辛攸宁面无愧色,直直看着太守,道:“大人,自古以来,画作赝品甚多,就算是殷四老爷曾经买过一幅画,也未必就是我手中的这幅,况且,这位林西横的后人,身份是否属实,还请大人明察。”
一旁的张主簿说话了,道:“大人,小的曾看过林氏家谱,上面确实有林西横一人,林玉一也确实是他们家的后人。”
攸宁的眼睛微微眯起,蛇鼠一窝,看来是要把这个案子做成铁案了。
攸宁道:“怎么张主簿又认识了这位林玉一,还见过他的家谱?”
张主簿道:“姑娘有所不知,这林玉一是我妻弟,所以我见过他的家谱。”
妻弟?
攸宁嘟了嘟嘴道:“大人,这样说来,若是殷四老爷与这张主簿有私交,张主簿勾结妻弟作证,那小女子有几百张嘴也说不清呀。”
吴太守道:“你若是能够自证,那本官定为你主持公道。”
辛攸宁转身望向衙门外,这次看的不是胡灵,而是王恒。她也不知为何,就是心血来潮,看了这小子一眼,毕竟这事经过前太守之手。
但是想了想,他又未必能够知晓此事,遂又低头,摇了摇头。
胡灵收到云翎传递来的消息,章主事已经想到办法,但需一刻钟的时间。
要不然自己挨个板子?或者是假装身体不适?
正在胶着之中,突然衙门旁观的百姓里有一阵喊声道:“大人,吾乃前太守之子王恒,对此事有所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