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咏忙道“玉霜,那你知道吗,为了你终身大事,我这两年和你母亲都期待你可以遇上自己喜欢的人,可是你没有遇到。西北王来信已经五天了,这几天我和你母亲早晚都在想这件事情。为父不是只贪图功名利禄之人,可是思前想后,还是不想失去这个扭转我们家命运的好时机。”
赵玉霜看着赵咏道“父亲既然这么说,那请告诉女儿一个应该去的理由。”
赵咏道“玉霜,你是为父的好女儿,你从小为父怎么待你,你应当知道。西凉人说起现在的女中豪杰,都说你是我们西凉巾帼第一人。我们西凉军营将士,也都对你刮目相看,只可惜你不是男儿身。玉霜,如果你是男儿,我和你母亲决不会让你进皇宫,为父相信,你一定可以凭自己本领做一番事业,保我们家族鼎盛。现在你想想,你三个兄弟,他们都不像你这样善学上进。为父是一方节度使,他们现在自然可以衣食无忧。但是为父终会老去,以后他们资质平平,为父是担心他们的前程哪。”
赵玉霜道“父亲,三个弟弟都还没有成年,若是你们有心,现在严加管教,让先生耐心教导,一切都有希望。如果女儿进宫,一切如你们所愿倒罢了。若是不得势,那女儿自身难保,何谈其他!”
赵夫人忙道“可是玉霜,母亲相信你一定能行。古来有西施为了光复越国,甘愿到吴国为妃,王昭君为了国家安危出塞,花木兰代父从军,她们哪个没有受委屈呢?在我和你父亲的眼里,你只有超过她们的才貌。如今皇上已经五十多岁,我相信不用几年,太子就一定可以继位。你就是不能做皇后,也一定比其他女子强。我们女子,不就是图以后儿女能有好日子么?玉霜,听母亲的,错过这次,可再没有机会了。你自己在这里冷眼选了两年,这里哪有配得上你的好男儿呢?”
赵咏又道“是啊,玉霜。你想想,当日皇上在漠北凭自己的本领称霸一方,他看上的女子,哪个不是百千挑一?他的儿子,个个都是能征善战的好男儿。如果皇上没有这些出众的皇子,他们龙族哪能平定流寇乱军?难能有现在四海升平的新朝?”
赵玉霜听了沉默不语。
赵夫人于是使颜色对赵咏道“老爷,你先去让账房看看,让管家一会儿送几匹好的布料过来,我和玉霜还有话说呢。”
赵咏听了,于是微笑着站起道“对了,我刚才还在想这件事情。过几天是你们母女两个的生日,我还说要管家请好一班戏班到我们府上,好好乐一个晚上呢。你们娘儿两个说话,我这就去看看。”
半个时辰后,赵咏回到屋子,见夫人已经喜笑颜开,知道已经说妥,于是高兴地说道“这就好,我一会就给牛王爷去信。皇上让牛王爷十月才回西北,我们让驿站以公文名义见我的信发往京城牛王爷府上,三日后我亲自带上十来个家丁骑马护送玉霜,半个月应当可以到京城。”
赵咏要送女儿进京城备选太子妃,西凉大小官员都来相送。虽然赵玉霜和两个丫头风儿和雨儿都是一身武艺,但是赵咏还是让赵玉霜带着两个丫头坐马车,日行夜宿,从官道直往京城。
赵咏一行每天傍晚在当地驿馆留宿,一路都是好心情,但是赵玉霜却郁郁寡欢。
进宫备选是自己同意,可是父母说的话又好像没有反驳的理由。放眼整个西凉,那些大小官员之子,还有军营的大小武将,确实还没有一个值得自己动心的人。这些年轻男子,不是觉得太敬畏自己,就是太鲁莽少了英武和儒雅之气。父亲也许没有其骗自己,一个多年征战的皇太子,肯定有过人之处。三十出头,也并不是太老。但是想到太子即使是一个文武俱备朗俊的好男人,自己就是被选中,很快也要和很多女人一起分享,以后他当了天子,还会有更多女子进宫,这些必须要面对的事实,赵玉霜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九月二十日的午时,赵咏一行来到了一个叫龙子沟的小镇。天阴沉沉地,像要下大雨。赵咏听说这里离京城已经不到六百里,应当五六天可以赶到京城,于是想这里先歇息半天,可是又听说再走四十里便是人口众多的龙门县,决定去龙门县住一晚。
吃过午饭,赵咏也没有歇息,当即带上家丁赶路。黄昏时候,一行人终于到了龙门县城。
连着十来天都匆匆赶路,赵咏感到分外疲惫。用过晚饭,一行人早早入睡。
次日辰时,一行人继续赶路,可是才行了一会儿,赵玉霜让马车停下,走出马车对赵咏道“爹,现在都是山路,女儿不想坐车,想骑马透透气,你坐马车吧。”
赵咏见两边都是山崖,路下有一小溪,于是道“玉霜,过了这个山崖,我们大家都歇息一会,看看这里山岭风光。昨天晚上驿卒说这里过去不远的山上,可以看到最险峻的西岳,歇上半个时辰我们再动身。”
赵玉霜听了,只好继续坐进马车前行。
转过山崖,两边依旧是山,但是好像平坦了些。赵咏正要叫人停下休息,突然赵玉霜所坐马车那两匹拉车的马引颈嘶叫狂奔起来,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所有的马都有些不听使唤往前往后狂奔。
众人大惊,好像感觉到不寻常,都惊呼起来,就这转瞬之间,突然感觉地动山摇,让人头昏目眩,狂奔的几骑有的倒地丢下人狂叫飞奔,很快地上出现裂缝,有的地方很快塌陷,山上乱石林木滚落,飞沙走石,白天速变得如黄昏,众人的惊叫声很快变成惨叫呼救声,与马的惊叫声连成一片。
在离赵咏一行大概半里远的地方,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也正骑马往京城赶去。因为在龙门县忘了带水,所以停下去路边的山涧取水。
可是记在他取了水站起的那一瞬间,突然感觉地动山摇,天色突变,自己那匹马也鸣叫往前狂奔,不听使唤,不由大惊。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山上林木倒下,土石滚落,很快明白过来是天灾地震,忙往前飞奔追自己那匹马,才跑一段路,后面两匹惊叫的马拉着一辆车狂奔过来,不见车夫,那马车的一侧已经被落石砸烂了一角,车上还有女子的惊叫声哭声。
年轻人不加思索转身冲上前,用力一手抓住一匹马的缰绳,大喊道“快下车!快!”
很快一个摆着包袱丫头装束满脸惊慌的女子,扶着一个盛装但是一个胳膊都是血迹的年轻姑娘下车、盛装女子可能受伤不轻,一下车便伏在马车上,脸上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