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力点头道“芽儿你放心,我知道,上次来过一次呢。不过我觉得我们都不要太近五儿家,要提防他活着,以免惊动了他。”
龚芽儿不以为然地说道“王五儿就是活着,现在也应当还在养伤,不可能会走出家门。但是阿力,我们一定要记住王爷的交待,千万不能去他们家里问,不能让他家里人知道,更不要惊动官府。”
阿力道“那是当然,惊动官府,丢命的就不单是五儿,还有我们自己,我们可不做那样的傻瓜。”
不一会儿,龚芽儿和阿力两个人已经来到西祁山下,龚芽儿策马近前阿力悄声道“一会儿我们一人找一家问问,半个时辰后我们到前面那个凉亭那里会面。”
阿力点点头,策马往黄麻岗东侧而行,龚芽儿则往西沿着西祁山脚下北行。
此时王五儿的家里,年近七十的王母在院子里,与六岁的孙女儿王朝一起给十多只小鸡小鸭喂食。王大嫂则带着十岁的次子王晨,在院子外新开的池塘边开垦菜地。
在不远处的几户邻居眼里,王五儿家是一个似乎幸运又不幸运的家庭。因为他们搬来这里,有钱买宅子买田地。可见他们在外面生活时,不是和他们一样祖祖辈辈只能种地为生。但是这样一家子,搬来没有多久,不到四十岁的当家男人王五儿,却突然进山打猎死了,过了几天才找到尸体,然后匆匆葬在了黄麻岗上。
今天早饭后,东侧山岗下的邻人曾大嫂,给王大嫂送来了一包菜籽,还拔了一些白菜芹菜秧苗送,所以王大嫂和王晨很快出来整理宅子前边的菜地。
黄麻岗上的四五户邻居,王大嫂现在差不多都认识。因为刚搬来时,王大嫂和王五儿一家一家都去拜访过,还送了相同的礼物。这些邻居见王大嫂五儿这么诚心,也都一一到王五儿家里回访。
王大嫂见这些邻居都很淳朴,心里高兴,热情招呼进屋,谦虚地再三说今后希望大家多关照。众邻居见王五儿寡言少语,但是王大嫂说话处处显得能干精明,也很热情,家里收拾得不单干干净净,简陋的物品都整整齐齐。三个孩子也长得齐整伶俐,心里都很敬重这个女主人。
当初五儿还在卧云观养伤时,已经交代王大嫂和她弟弟,一定尽快在家里给自己下葬,一定要让那几户邻居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所以王大嫂和弟弟商议,当日晚上便简单备了一个棺材——这个棺木是原来主人给老人准备的,搬家时因为不好伴奏,刚好五儿有老母,所以王大嫂的弟弟就作价连同宅子一起买下。
为了装得不露痕迹,次日一早,从卧云观回到家里的王大嫂和两个孩子,都身穿素服,在家里大哭,引的几户邻居前来看视,才知道五儿死了,是卧云观的一个师父发现的尸体。王大嫂哭哭啼啼,告知他们说昨天晚上自己和娘家弟弟才把五儿弄回家,又央求几个邻居帮忙,去黄麻岗上给五儿挖好一个坟墓。
因为天气不很凉,人们还闻到了异味,王大嫂痛心地说,五儿的身子都已经有些坏,必须尽快下葬。邻居们见这个节哀突然有了这样的灾祸,都深信不疑,很热心帮忙张罗,当日近黄昏时,几个邻居和五儿妻弟,把那个并没有五儿本人的棺木,抬到山岗上安葬了。
如今五儿家里客厅上方,还供着五儿的灵位。为了不引人怀疑,昨天黄昏时,王大嫂上山砍柴,回家时还顺路去了五儿的墓碑前,放声大哭了好一会,几个一起砍柴的邻人大嫂,听她哭得实在揪心,都过去劝慰好久,王大嫂才擦干眼泪挑柴回家。
王大嫂的悲伤,一半是装的,一半确实来自真心。五儿还在卧云观时,再三交代了后事,那时王大嫂心里已经一片冰凉。
五儿说虽然这次晋王救了自己,但是为了一家的安危,自己必须趁这次机会一搏,要把藏在心里当年的皇宫秘事,不单要告知晋王,还要告知皇上和太上皇,只有借天子威仪,家人才可以确保今后不再东躲西藏。
这样的做法明显是一次赌注,五儿自己肯定付出代价,很可能是自己的性命。但是眼下已经没有其他更好的法子,五儿只能一搏。
却说龚芽儿骑着马走了一会,刚好看到一只落伍的大雁栖息在一棵梧桐树上,于是下马,举箭悄悄靠近,仰头一箭出去,那只受惊的大雁却并没有中箭,但是很快飞下,落在对面一户农人家旁边的一棵大树上。
龚芽儿大喜,因为刚才还在想着,如何和那些农人套近乎打探五儿的事情。
龚芽儿忙跑了过去。可是才到那户人家附近,大树上那只大雁又飞走了。龚芽儿装着站在那里发呆,刚好那户人家一个老人出来提水。龚芽儿于是上前歉意道“老伯,刚才追那只大雁有些渴了,可以讨碗茶喝么?”
那个老人看了一下龚芽儿,很快放下手里的水桶道“你是从哪儿来的?随我进来吧。”
龚芽儿跟在老人身后,叹道“不瞒老伯,小可住在皇城东郊。我老婆刚生了孩子,今日难得空闲,想来猎点野味给老婆孩子尝尝。”
那个老人道“你们东郊人多,离皇城近,在天子脚下,日子一定不难吧。不像我们这里。到处都是山,就是有东西卖,进一趟城里也不容易。”
龚芽儿喝了茶,看了一下老人家里,笑道“话是这么说,可能我不太会生计,家里不像样。看老伯家,也像我们家一样清贫,但是比我们家里收拾得好,多谢老伯的茶。”
老人叹道“没有法子。我们家里地少,这两年还好些,我们家正准备再开荒呢,多有些田地,如果能赚点银钱,也想围个院子,养鸡鸭就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