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朱永胜这番话,董李茂心想:看来太姥爷为人还不错,能有这样死心塌地的人跟着,要是还活着,现在也许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呢,可惜死得太早,让我没能沾到一点光。
“朱排长,你和弟兄们,都住在医院吗?”董李茂这才关心的问。
“你负伤后,营长说师部让我们活着的几个弟兄跟随你到后方医院来休整几天,呵呵……兄弟们都认为连长在哪,哪就是九连弟兄的家,所以……所以晚上就睡在你病房外的楼道里……”朱永胜挠挠头皮,呵呵的笑着说。
董李茂越加感动,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生死兄弟之情,只有经历过生死磨难的人才能明白,尽管他自己没和他们一起并肩战斗过,可董李茂深深体会到了太姥爷与手下弟兄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他的双眼潮湿了,给朱永胜说:“你去把其余弟兄都召集起来,我有话和他们说。”
“是!”朱永胜一个立正,高兴的敬了个军礼,转身跑出地下室。
望着朱永胜的背影,董李茂喃喃自语:“不为别的,就算为了他们,我也要当好太姥爷。”像是下了决心,给身边的刀兰香说:“刀护士,扶我起来。”
刀兰香扶起董李茂:“以后,你叫我兰香吧,就像你冲进房子救我时喊的那样,别再叫一口一个刀护士的叫。”
董李茂笑哈哈的看着刀兰香满脸的灰尘:“好,兰香,咱们出去。”
此时,空袭已经结束,地下室的伤员和医护人员开始陆续往出口走。
在刀兰香搀扶下,董李茂走在人群中,他完全蜕变了,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抗日战士,他知道,将来,自己将担负起一个连长的责任,不管在未来两年内会遭遇些什么,他都必须带领手下弟兄去面对,他们的生死,将与自己紧密的联系在一起。
医院已经变成了废墟,院子里那些搭建的军用帐篷,也早已被烧毁,硝烟还在弥漫,到处是弹坑和残碎的尸首,董李茂的鼻孔中问到了一股混合着火药的血腥味。
“狗日的日本鬼子!医院也不放过!”董李茂咬牙切齿的说。
刀兰香无声的哭了,看着满地的尸首,她目不忍睹,把头埋进董李茂的怀中,用她善良的泪水来表达她此时的悲痛。
董李茂犹豫着伸出手,揽住刀兰香的肩,用力的搂紧她,一字一句,好似在向她保证的说:“我董李茂……不,我董嘉城对天发誓!一定要让小日本听到我名字就胆寒!”
活着的人,包裹伤员,都在默默地收敛满地的尸首,一个穿白大褂,年纪大约四十几岁的男医生,走到董李茂和刀兰香身边:“董连长,我还到处找你呢,要是你有什么不测,我怎么向杜军长交代呀,幸好你还活着。”然后给刀兰香说:“刀护士,医院是不能再住了,以后董连长就到你家养伤,你要照顾好他,他可是杀鬼子的英雄啊!”
“放心吧,院长,我会照顾好董连长的。”刀兰香把泪痕擦干回答。
“那好,董连长我交给你了。”院长点点头,用手拍拍董李茂,转身边走边说:“该死的日本鬼子!没了人道!必将天诛啊!”
“他就是医院的院长?”董李茂问:“听他口音,是本地人吧?”
“他叫金满,是我们瑞丽唯一留过洋的医生,你的手术,是他亲手做的。”刀兰香回答。
“你也是学医的吗?”董李茂忽然想到校花白如霜,她考上了医科大,将来毕业也是个医生。
“我没学过,两年前到金院长的医院做护工才跟着他学了点医学知识。”刀兰香回答。
“你家宽敞吗?”董李茂接着补充一句:“我问的是能不能住下十几个人?”
刀兰香似乎明白董李茂的意图,点头回答说:“我家有几间竹楼,足够九连的弟兄住。”
“我们不会白吃白住的。”
“我阿爸是个爱国人士,军队来后,他主动让出一间竹楼作为部队的指挥部,他会很欢迎你们到我家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