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纮被她一声声“偏心”拱得更火了,抬手还要打,被大娘子用力拉住,她也哭起来:“盛纮,你够了!我女儿不是你亲生的吗?你就只偏袒林栖阁的,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一句都不骂她们,只来打我的女儿!你们盛家要宠妾灭妻到什么地步?”
盛纮:“你教的女儿不知礼数,我现在管教她,你还要来骂我?你怎么不问问自己为什么把女儿教得如此不知分寸?”
战火终于烧到了夫妇二人头上,林噙霜心中窃喜,悄悄扶起还跪着的墨兰,站到盛纮身后。
正当夫妻二人争吵不休时,外头进来一个小厮,报说余老太师送信过来。
盛纮觉得奇怪,人不是才刚走,怎么这会子又送信?
他怕老太师要说什么急事,暂歇了和大娘子的争吵,当即展开信笺,细细读去,越读脸越红,最后红得发紫。
他哼了一声,把信拍在桌子上,转身叫墨兰重新跪回地上。
林噙霜惊觉不妙,但不明就里,没感妄动,给墨兰递去眼色,让安静跪着。
大娘子看盛纮这种反应,也拿起信笺瞧。
只见上面写的是离开盛家后,嫣然心神不宁,在余老太师多番询问下才把在厅堂上看到的一一禀明。虽然是盛家家事,外人的不应多言,然则余老太师自觉为人师表,肩负教化之责,于是来信规劝盛纮管束好家中女儿。
“但凡大家闺秀,行住坐卧务必端方有节,若路遇失物,应当当面告知失主,或周知于旁人,像那般捡了东西就往自己怀里揣的,实在不是清流门第应有之做派……”
“老夫言尽于此,日后不会再提起,但望盛大人能严谨治家,不要放任子女妄为,连累盛家的清名。”
大娘子读完信,觉得四肢百骸都通透了,于老太师不愧是读书人的典范,字字珠玑,把整件事都给盛纮掰开揉碎地讲明,大娘子也被这封信带回了正道上。
她指着墨兰狠声道:“犹记得在扬州时,你们母女也说不知那是我华儿的嫁妆,是听信了小人谗言才误收了赃物。现如今,可没有小人再给你进谗言了吧?你看到别人的失物就应该当场告知尊长,你父亲和哥哥都在旁边,直接告诉他们不就可以了,为什么要自己收了藏在怀里,等被人揭发了才说自己来不及?你干的好事,可全让余家老太师知道了!人家贵为太师,还要专门写信来教我们如何管教女儿,你真是给盛家长脸阿四姑娘!”
盛纮又羞又恼,眼睛里的火简直要把墨兰烧穿。
林噙霜也知道这下子再无法翻盘,缩在一边动都不敢动。
大娘子道:“官人,墨兰这个习性是必定要改的!捡到东西就私自揣进怀里,如此小人做派,如果不改,以后嫁出去了更是会让盛家蒙羞!”
盛纮点头:“没错,我盛家女儿不能留下这样的名声。来人,拿戒尺来,打她二十手板,打完了罚去祠堂跪着,跪足三天再出来。”
刘妈妈拿来手板,问:“主君,二十手板是只打左手还是只打右手?”
盛纮看她一眼,厉声道:“两只手各打二十!打到她知错为止!”
刘妈妈领命,举着戒尺就上前。
墨兰膝行后撤,直退到墙角,看退无可退便和刘妈妈推搡起来,大喊:“爹爹饶命,墨儿知错了,墨儿知错了!”
林噙霜跪下抱着盛纮的腿道:“主君,主君阿!这四十手板下去,她的手可就废了,可还怎么读书写字?若留下疤来,你叫她以后如何见人?”
盛纮大骂:“这会儿知道丢脸了?那捡人家东西的时候怎么不知道丢脸?我看她那双手打废了最好,免得再给家里惹来祸患!”
几句话说得墨兰的心哇凉哇凉的,哭喊着“小娘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