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各世家的“善款”到阳春关之前,也只能如此了,她这才展露笑颜,起身要去找冯溪薛。
书房只剩下慕容峥一人,他批了会儿折子,又顿了好一会儿,放下笔把那名单又拿出来,看着像是思索什么,眼神却根本不在纸面上。
他又看过一遍之后,吩咐人进来,“再给他们提个醒,务必将大牢严防死守,不准有人暗中互通消息,更不许有人死在里头。”
“是,属下这就去。”
为何要突然多这么一句,慕容峥一时半刻也想不大明白,这只是他的直觉,直觉拓跋炎不会就这么顺利地把人交出来。
毕竟那些大臣无论官阶高低,一旦背叛了大周,就等于是他的人,有什么理由让他要把自己人除掉呢?
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些人已经在多次和裘国势力打交道的过程里也知道了他们不少事,为了避免这些消息被自己探知,他就得杀人灭口。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拓跋炎或许不只是要把人光明正大解决了,或许还要多留一手,趁他觉得奸佞已经落网掉以轻心之时,在幽暗之处彻底绝了后患。
虽然这么做对慕容峥而言也不过是权威被挑衅,面上看来是如此,他大怒一场之后也无可奈何,就算后知后觉错失了那些已不能得知的敌国情报,也无可奈何。
幸好多想了一层,理顺了个中关节,慕容峥方才安心,继续那些纷繁的批复。
京城几日后便得了这快马加鞭的诏令,一上朝人人脸上都是乌云密布,在姜中正的主持下,一场清算的浪潮很快开始鼓动。
今日上朝隔壁站着的同僚可能明日就除去冠冕朝服,沦为阶下囚,更有甚者连家人都不能保全。
除了姜中正的人,各派势力都在这日复一日的心惊胆战中渐渐削弱,再无人敢在朝廷上对他说的事起异议,如此一来,看似是逐渐恢复了清明之象,实际却是一边倒的局面。
自从那日杜夫人带回“敏妃闭门不见”的消息后,他就格外恼火不好惹,但碍着宫门重重也不好做什么,只能作弄这些同僚出出气。
然而名单上也不是没有自己人,他隐而不发罢了,前面那么多事慕容峥都没过问,就算知道了也不置一词,这便更给了他底气。
一边是哀鸿遍野的京城,一边是雨后初晴的阳春关,慕容峥的确不想这么快回去,哪怕要做的事一样不少,在这里至少能清净些,直到侍从来报,说有人纵火烧了粮食。
他几乎起身离开书房,着人带路,到了存放粮草的营房才松了口气,这不是存储备粮的大粮仓,被烧掉的都是供给民夫的粮食,如今火被扑灭,但只剩下小半个残破的石屋,粮食是都化成灰,一点不剩了。
可谁会对这东西动手?慕容峥暂且没什么主意,很快冯溪薛带着姜暄和赶来,凝眉扫了一眼,又带了几个人去细细查探,这才回来禀告。
“皇上,这火是有人蓄意为之,一来这几日并不燥热,石头板房顶上铺了瓦片,也比寻常的木制房屋凉爽。”
慕容峥点头,是有些道理,短时间内就能注意到这么多,这冯小姐的确是有些才干,他抬手让冯溪薛先起身,“你接着说。”
“是。再者,灰烬留下的痕迹明显被人动过,应该是看着烧得差不多了又拨了拨灰才离开。管这屋子钥匙的除了我便是陈大人和各位管事,我的在这,其余若是找不到,便能顺藤摸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