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我和米彩一早便起了床,我们在附近的早茶店吃了早饭,然后又去加油站将车加满了油,之后便离开了徐州这座渐渐让我们有归属感的城市,目的地是向南500公里之外的苏州,我的情绪有些复杂,我仿佛在那座城市丢掉了所有,却收获了爱情,而直到现在,我也不清楚,到底是我抛弃了一座城,还是一座城抛弃了逃避的我。
因为临近过年,交通压力骤然增大,我们的这一路走的并不顺畅,下午时,我们才到了京沪高速的江都段,停在一个服务区,不愿意在拥挤的人群中吃快餐,便买了两桶泡面,用开水泡开后,坐在车上简单的吃着......
米彩不太有胃口,只吃了一半,便将桶面放在了车子的中控台上,表情有些茫然的看着在高速上堵成列队的车子,而待会儿我们将继续加入到这拥挤的队列中,不明前方是深是浅,去向那个并不是很期待到达的目的地。
我对米彩说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苏州,你还是多吃一些东西吧。”
米彩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我在她的肢体动作中看到了她心思的繁重,她可能已经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我在一阵沉默后,又向她问道:“你是觉得米仲德他不会这么轻易将户口本交给我们吗?他会拿这个事情阻止我们在一起?”
“他不会阻止的,是另有其人!”
我有些诧异,思虑了一阵之后,也没有能够想出来是谁可以左右米仲德,米彩终于再次对我说道:“是我妈,严卓美。”
我充满震惊的看着她,这是我第一次得知她母亲的姓名,而且也知道了卓美这个商场的起源,这里面果然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至少我能猜出米仲信当年是深爱严卓美的,否则不会用她的名字去命名自己的集团。
许久,我才平复了情绪向她问道:“她为什么要阻止我们?而米仲德又凭什么听她驱使?”
米彩的神色充满了苦痛,好似又回忆起了那段自己一直不愿意面对的过去,她终于说道:“事情很复杂,有机会我再和你慢慢说吧,我们得出发了,争取在天黑之前赶到苏州,也许只是我过于焦虑,想的太多了!”
其实,这一路上我们有很多的时间可以聊起她母亲严卓美的过去,但是她依然在回避着,想必,只有等到不得不去面对的那一刻,她才会选择将事情的真相告诉我,我知道,她父母之间的陈年旧事一定给她留下了极深的阴影,所以这些年的她总是看上去很淡漠,实际上却是用淡漠掩饰着痛苦。
......
夜色降临,我和米彩遭遇了断断续续的堵车之后,终于回到了苏州这座好似与我们有宿命纠缠的城市,进入市区后,那些霓虹灯还是和从前一样,在自己固定的位置发散着抖动的光线,光线穿过玻璃窗落在了密闭的车里,晃出了一片忽明忽暗,而正在建设的大楼里,又传来了一阵阵机器作业时的金属摩擦声,好似嘶吼,好似告诉我们,这座城市从来没有变过,它可以让我们在园林春色中陶醉,也可以让我们在机器的轰鸣声中失眠......
我终于向米彩问道:“要提前给他们打个电话通知一下吗?”
“不用了,我倒希望这个时候家里只有婶婶一个人,也许她会将户口本交给我们......”
“这是你侥幸的想法,是吗?”
“难道你愿意去面对他们所有人吗......我真的很希望,他们都去了卓美在上海的总部,苏州的家里只有婶婶一人,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可她却是这个世界上最能理解我的人,我想,我有把握可以说服她。”
“我当然不愿意面对他们,如果是你说的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说真的,苏州这个地方,让人感到疲倦,在这里,我看到的都是世事煮沸的欲.望,它在我的眼里就是一座披着秀丽外衣下的欲.望之城,让我们不停的在这里得到又失去......如此重复!”
“城市的本质都一样,重点是你在这座城市里遇见了什么样的人,只有人才会在世事中煮沸欲.望.......追求欲.望带来的快感!”
“是啊,你客观,我唯心!”
米彩没有再说什么,她加快了车速,于是路灯伴随着交织的光影退后的更快了,要不了十分钟,我们便会来到那片富人区,而米仲德在苏州的家,就落座在那片富人区里,那里遍地的豪车会让人看到麻木,去到那里,谁也不会相信,在这座城市的最西面有一间叫做“旧城以西”的咖啡店,咖啡店后面的一条街区,往来着流离失所的乞丐,把一个个散发着异味的垃圾箱当作是生活的来源......
车子在一座别墅的外面停了下来,保姆为我们开了门,当我们从车上下来后,她充满意外的看着米彩,半晌才喊了一声“米小姐”,也许在她的意识里,米彩已经不会再来到这个地方。
米彩向她问道:“李阿姨,我婶婶在家吗?”
“嗯,她在的,不过董事长他们都不在,他们今天晚上有会议要参加。”